【跑跑薑餅人】【月海】《他的海洋他的月》

 《他的海洋他的月》

 

　　他的海洋，他的月。

　　他的痛楚，他的淚。

　　一切空寂的悲哀，都在他們相會之時，弭合為莫大的平靜。

 

　　——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在雨夜裡。

　　海妖精在夜海裡感觸瓢潑大雨的擊打，不覺浮上了海面，想直接迎向雨珠。也就是在那時，他遇見了本不該相遇的對象。

　　海面上有一團柔柔的光暈，海妖精不知道，原來下雨的夜晚月光也這麼亮。他於是朝光芒游去，就對上了一雙如夜空無盡的眼。

　　彼此都是一愣，一會才友好地互相招呼。

　　他是溜班的月光魔法師，他是摸魚的海妖精；像月光落在海面，他們終於相會。

　　他們是分享著偷懶秘密的共犯，醉心於海或雨中的月。

　　深海從沒有光，夜空則沒有波瀾。他們成了彼此寶愛的珍稀。

 

　　——

 

　　後來，他披星戴月夾帶夜色翩然而至，你手裡一捧思念的珠淚虔誠進獻。

　　「非常想你的時候，我的眼淚會變成珍珠。」

　　他收下那些珍珠，挽進頭髮成為星光。

　　「海，為我唱首歌。」

　　你彆扭地說了不懂歌唱，他說你是海的女兒，天生的歌者。

　　否則為甚麼在你的身後，洋流湧動，海興波瀾，無風起浪，一拍一拍打著節奏？

　　海浪攀上礁石，伸出沫白的手，直指天空。

　　你想，那都是因為他呀。

 

　　你們的情緣在一首歌裡寧靜地開始了。他會從夜空中降臨，而你在夜海上迎接。

　　你們不知道命運，不知道殘缺，你們讓彼此踏入生命，從此填補了所有漏損的罅隙。填上土壤，填上水，自此花開了半生，搖曳生姿。

　　即使你離不了大海，他放不下故鄉，你們的愛情依舊不管不顧，像珊瑚在水地開展，像雲朵在天空痴纏。終究是分不開了。

　　你和他只能在海天交界之處相會，不過那都不要緊，因為你的海底有月光，而他的天空有波浪。

　　雖然你和他終究只能在夢裡相守。

　　但他枕著你的腿，而你為他歌唱，這樣不就足夠了嗎？足夠你回憶一個長長的一生了。

　　海洋生出波濤，你守著海中空寂的高塔；可你不寂寞，滿月的時候，你把珍珠拿到塔頂曬一曬，就會發散出月光，能照見你在海底暗無天日的生活。

　　你每日都在期待入睡，夜深人靜之時，他笑吟吟出現在你的夢境，驅散所有惡魘。

　　「認識你以後，我就不作惡夢了。」

　　你沒說的是，他就是你最美的夢寐。

　　「認識你以後，我天天忙著作夢。」

 

　　——

 

　　有一天你和薄荷糖玩耍，海鷗都在你們身邊打著圈，你忽然墜入了夢境，那麼突然又不合時宜。他氣鼓鼓地瞪著你，你又好氣又好笑。

　　「玩得那麼開心，都忘了該睡覺了。」

　　你一邊笑一邊想著該怎麼和薄荷糖解釋自己突然的「入睡」，想一想乾脆不自己解釋了，你要他來你身邊，度過一個不眠夜。

　　他就這麼來了，來了才把你從夢中喚醒，你醒來就看見他和薄荷糖兩人大眼瞪小眼。歡喜令你睡意全消，你為好友和情人介紹了彼此。

　　他塞了一大把星星糖給薄荷糖壓驚，你在旁邊哭笑不得。

　　他讓星星跳舞，薄荷糖讓鯨豚跳舞，你讓海洋跳舞。

　　最後你給睡著的薄荷糖蓋上海水織成的被子，他給薄荷糖一個甜甜的美夢。

　　你們在熹微的晨光下，交換一個悄然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