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冰夏】《少年無家》39

39.

　　破天荒地，夏碎第一次無故缺席了課堂。

　　冰炎也數天沒有見著搭檔，更令他焦急的是無論他用何種方式聯絡夏碎，夏碎一概沒有回應；他不知道夏碎的去向，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安好，自打落英城回來以後，夏碎就不再是以往的夏碎了。

　　他不知道，夏碎到底是為甚麼。

　　是只躲著他，還是躲避了全世界？

　　他於是聯絡了紫館的友人阿斯利安，要對方注意夏碎的行蹤，卻得來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阿斯利安告訴他，夏碎沉淪了。

　　他全然無法將那個冷靜持重的搭檔和沉淪二字連結起來，更不能想像阿斯利安欲言又止的背後是何等醜惡的真相。

 

　　他敲響夏碎房門的時候，裡頭傳來一串笑聲，那聲嗓確實是夏碎的，內容卻不太對勁。夏碎是從來不會大笑出聲的。

　　門上附有隔絕結界，冰炎起初不知道是為了隔絕甚麼，直到夏碎打開門。

　　撲面而來的是珂羅諾的濃郁香氣，濃得幾乎令人窒息。冰炎難以置信地瞠目，直盯著笑臉迎人的夏碎，甚至不能言語。

 

　　珂羅諾，守世界最普遍的花材之一，容易取得。只有公會袍級知道的秘密是，珂羅諾可以煉製成強效止痛藥，並具有高度成癮性，服用後連人類婦女生產的陣痛都可以減輕至十分之一以下，且除了依賴性與幻覺，不會產生任何永久影響身體的傷害。

 

　　冰炎抓住傻笑的夏碎，押著人進了房間，鎖上門。

　　他把夏碎按在門板上，咬牙切齒地道：「你瘋了嗎？」

　　夏碎咯咯笑著回應了冰炎。冰炎揪住他的衣領，氣急敗壞地喘息，幾乎要過度換氣。

　　「你躲著我，躲著全世界，就是為了在這裡吸毒？」紅色的瞳眸裡有碎散的各種情緒：疑惑、憤怒、震驚，以及疼痛。

　　那是非常非常劇烈的疼痛。

　　他發現他再次被夏碎拒於千里之外，像回到了幾年前，他們之間甚麼也不是。

　　夏碎像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樣，逕自回到了臥室，冰炎一跟進去就看見夏碎捧著吸食器，旁若無人地吸起薄白的珂羅諾煙霧。

　　冰炎幾乎是立時崩潰了，衝上去奪過吸食器往地上砸個粉碎。夏碎只是怔怔地看了會兒那堆玻璃碎片，低低笑出了聲。而後他跪坐到地上，伸手去聚攏那堆碎片，割得雙手鮮血淋漓。

　　冰炎猛地攔住他，捉住他的手腕不放。

　　「夏！」

　　夏碎瞇起眼，又一陣笑。他看見霽雪飛雲，淡晴抹在天空，混和出一片軟軟落落的白金顏色，溫柔得讓人泫然欲泣。

　　「夏！看著我！」

　　夏碎忽然頓了下，睜著一雙透徹過分的眸子迎上了冰炎的視線；冰炎看見周遭變了顏色，那居然是淺淡的紫。幽深無盡的瞳水剎那淹沒了冰炎僅存的理智。

　　馥郁的珂羅諾香氣終於包裹了冰炎，他放任自己吸入那些癲狂而絕無痛楚的煙氣，攬住了夏碎。

　　他親吻了對方，而夏碎回應了他的吻，他們唇舌交纏，都嚐到了前所未聞的絕妙的甜蜜，分開的間隙，冰炎又哭又笑，抱著夏碎心肝兒疼地喊著：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很痛，我們不要分開吧，我們永遠待在這裡吧。

　　夏碎看著眼前寶石一樣的流光溢彩，絢爛非常，搭檔的體溫近在咫尺，他於是笑得燦爛得不得了；他看著幻變的極光在和風的房間裡開成了滿山遍野的櫻花，像他的人生走過了十幾個年頭的冬季才瞥見草長鶯飛。

　　好啊。好啊。

　　夏碎吻住冰炎的唇吞下了對方的哭號，任憑對方將自己壓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