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冰夏】《少年無家》34-35

 34.

　　冰炎和夏碎得到一個難得的工作坊機會，兩人將離開學院一個月時間，前往落英城向城主學習幻武兵器的使用。

　　冰炎的烽云凋戈是打小就有的，而夏碎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幻武兵器，他們討論了下，也想藉此機會給夏碎找個稱手的兵器。

 

　　他們到達落英城，拜會了年事已高的城主，城主慈祥得像奶奶見了親孫子。

　　他們白日裡和城主學習各種兵器的用法，晚上一起討論分析自己適合的兵器類型，最後還是城主奶奶給了建議，協助冰炎重塑了兵器為更適合他使用的長槍型；而夏碎身姿柔韌、擅長術法，適合可收可放的兵器，歪打正著地，一直以來學的鞭術成了他最適切的兵器型態，冰炎略有微詞。

　　「怎麼了？那麼討厭鞭子？」回到房間後，夏碎忍俊不禁地問。

　　冰炎被夏碎憋笑憋得通紅的面容迷了眼睛，一會反應過來才說：「也不是討厭，就是覺得……怪陰險的。」

　　夏碎豎起一根食指正經八百地說：「冰炎，你這是偏見。」

　　又接著道：「說不定我就喜歡陰險呢。」

　　冰炎就沉默了。鞭子是不適合自己，安在「陰險」的夏碎身上倒是恰如其分了。他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被耍得團團轉的經驗，同意了夏碎就是喜歡陰險。

 

　　隔天早上他們和城主一起吃早餐，詢問了有沒有推薦尋找幻武兵器的好去處，城主搖搖頭，只回了一句「時候未到」。

　　夏碎就安分了，只有冰炎暗自腹誹著老太婆裝甚麼神秘。

 

　　只是後來，他們是多麼期望那個「時候」未曾到來。

 

 

 

35.

　　城主教授了他們許多使用兵器的技巧，待他們如同親人，他們也付出了所有心力去學習吸收。城主還告訴他們好多好多故事。

　　城主是打拚上來的，以前的時代不好，儘管他有勝似男子的雄心，他人也看不起他女人的軀殼。城主一生醉心於研究兵器，更成了幻武的一大專家；時序演進，物換星移，他終於贏得了他人的尊重。

　　冰炎看著一頭板寸頭、髮色花白的年老女子，心中忽而有一絲違和感。

 

　　夜晚房間裡，冰炎洗完澡出來，看見夏碎坐在妝台前，出神地盯著自己鏡中倒影。他於是呼喚了夏碎，夏碎轉過臉來，紫色瞳眸裡靜靜閃著強行凝止的哀傷。

　　他問夏碎怎麼了，夏碎說：「跟我想的一樣。」

　　「一樣？」

　　「城主奶奶沒有親人。」夏碎忽然說，又轉回去端詳鏡中的自己。

　　「嗯，所以？」

　　夏碎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臉。

　　「冰炎，」夏碎從鏡中望向你，你聽見了甚麼碎裂的聲音。「一個人的內在，跟軀殼不相符，到底是甚麼感覺？」

　　你不明所以，而夏碎也沒有要你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了：「你知道嗎，他不應該是城主奶奶……」

　　夏碎回頭看你一眼，又躲回鏡中。

　　「他是城主爺爺啊。」

　　你的腦袋嗡地一聲被貫通了，那顆帥氣過分的寸頭、英氣的妝、束平的胸，你感受到的所有違和剎那成了尋常，而他本該是那個樣子。

　　夏碎在鏡前，你看見他的臉容，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淚的脆弱；但他沒有哭，夏碎怎麼可能哭泣呢，他只是把情緒全收進紫色的瞳仁盡處，一雙靜得荒蕪的眼睛，抵擋了所有人的探究。

　　「夏，你想說甚麼？」

　　接著你看見夏碎垂下目光，像不忍再看自己的鏡像，輕啟的唇欲語未語，終究是閉上了。他站起身向你走來，在你面前七步遠，你就在想這七步有多遠，你願意為夏碎作一首詩，只求走到他身邊。

 

　　「喜歡上天理不容的人，是不是也是軀殼的罪呢？」

　　夏碎說完走出了房間，而你不敢追，你的心頭春雷驚蟄，只怕夏碎發現了你天理不容的秘密。

　　儘管你是那麼想問，究竟甚麼是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