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冰夏】《少年無家》49-51
49.
他理解了夏碎,夏碎理解他嗎?
50.
一天的伊始,夏碎站在門廊下等他。
他遠遠地看見夏碎背向他,身周有淡淡的煙幕;他於是停下了腳步,等著夏碎。
夏碎抽完菸毀屍滅跡了,他才靠近夏碎。紫眸因笑意而微微瞇起,對他說:你來啦。
他就是沒有抓到過夏碎。
一次也沒有。
他們諜對諜玩了好幾個禮拜,他都沒有抓到過夏碎,夏碎一樣吞吐著幻夢的煙霧,他一樣接受了夏碎全部的囈語。
他和他上了長途客運,在空曠的巴士裡面揀了相連的座位,妥妥貼貼地坐下,車身晃蕩著遲暮的日光,沒多久他就昏昏欲睡。
地上像是有窟窿,整台車一個顛簸,他從原本靠著的位置往下落,就聽見了沉緩的鼓動。
他選擇了安歇,並不起身,直到窗外星辰斑斕,晚風微涼,夏碎在他耳邊輕輕說:快到了。
快到了。
他醒來發著呆,還靠在夏碎的胸膛。夏碎不知何時放倒了他們的椅背,讓他舒舒服服地靠著自己。他忽然有些害臊,低低罵一聲靠,坐起身順了順長髮,想束髮找不到髮圈。
髮圈卻在夏碎手上,搭檔笑得溫軟軟,朝他遞了過來。
那樣靜美的時刻,他希望時間就這麼樣凝止吧,他睏倦了,有他的肩膀和胸臆;他抬抬手他就知道他要綁起長髮,為他備好的髮圈掛在腕上。略為鬆散地圈著,是最剛好的距離。
「夏。」
夏碎專注地看望他,幾乎要把他望穿了。
他的心中是軟柔得不行的所有情感全部都朝一個人湧去。
他發著呆,一邊慢慢地發了一個音:
「我……」
喜歡你呀。
夏碎偏頭看他,等他再說話,但他情願不說,像保溫箱裡的餐點,隔著一層甚麼才能夠長保燙熱。他不再說了,因為夏碎是那麼明白他,他不能再被看破了手腳。
他眨眨眼睛,垂落的睫羽終於成功在夏碎面前掩藏了心思。
當這樣直來直往的他也開始學會夏碎的峰迴路轉,他們還要走到哪兒去,哪兒,哪兒才容得下他們,一起?
冰炎不知道。
夏碎哼歌。輕輕地,輕輕地,他的搭檔喜歡歌,拉著他教,纏著他唱,他有冰雪的嗓音艷火的靈魂,唱活一首一首古老或嶄新的歌。
他和夏碎一起唱,司機聽了拍著方向盤打起節拍,空寂無垠的道路有了盡頭,一首歌的時間,恰好把他們送到目的地。
他和夏碎下車,和司機道別,司機長鳴喇叭回應,他們走到墓園入口,遙遙眺望遍野的石碑。
51.
滿月的光華落下來,整個墓園顯得格外淒清,間或有些拜訪者稀稀落落地走過,偶有一絲淚痕向世界控訴親人的不該離去。
夏碎感覺自己指尖冰冷,幻武兵器收藏的位置卻灼燙得無法觸及。
他忽然開口要求冰炎買花,冰炎起初不樂意離開他,後來看著他的雙眼改變了主意。
冰炎離開以後,夏碎就在原地等。行人經過他,像他和園裡的石碑別無二致。
他換出冬翎甩捲在手上,輕輕地和幻武問好。
「這裡本來該是你休息的地方。」夏碎低聲道,指尖觸碰鞭身。他想,難為你了,跟了這麼個實在不堪的主人。
『休息的地方是甚麼意思?』
輕易不現身的冬翎甩忽然飄飛出來,疑惑地望著夏碎。夏碎笑了笑,也不解釋,冬翎甩也習慣了,不多問。
「你就是繼承者嗎?」
冬翎甩馬上消失了身影。夏碎回身面對那道不客氣的嗓音的主人。
還不等夏碎有所回應,那男人接著說:「真不知道師太為何選擇你。」
夏碎漫不經心地回覆:「你師太是我見過最明智的女子。」
來者嗤笑:「我原本也認為他勝過男人,看來不過如此。」
夏碎想,這就是城主不選擇自己徒弟的原因了,既瞧不起師太的軀殼,也不理解師太的靈魂。
男子突然發難,喚出自己的幻武攻擊夏碎,夏碎甩出手上的鞭把來勢洶洶的劍逼了回去,而後三招內繳了他的械。
他舞出一個鞭花,把那人擊倒在地。
地上的男子只看得清一雙冰冽的眸子,隨後被一腳痛踹了腰間。
夏碎冷道:「城主大人一生唯一的失誤大概就是看你父母的面子收了你。」
男人不甘心,還罵著,他說夏碎是不懂禮貌的年輕人,不像話,再不悅地抱怨夏碎沒資格使用城主化身的幻武,說了句夏碎的搭檔更好。
「——不知道那位殿下為甚麼選你這種貨色,和師太一樣都看走眼了!」
冰炎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夏碎把地上男人踢暈的畫面。
「這不是城主的徒弟嗎?」
「這是一個說我不配當你搭檔和冬翎主人的路人。」
冰炎就上前去,補踹了兩腳。
「謝了,搭檔。」夏碎衝他笑得幾乎有點得意,那樣平淡卻睥睨世界。
他是他的驕傲。
他們在城主墳前虔敬地獻上花束,好像聽見那個剛直的老者僵硬緊張地招呼他們,滿桌他們愛吃的菜,新買來的遊戲機,卡通圖案的新床單。
像個不知怎麼更疼孫兒的爺爺。
夏碎跪坐著,怔怔地看著墓碑上城主的小像,冰炎握了他的手,在一旁無聲地掉淚。夏碎看過去,冰炎不好意思地抹掉淚,唸一句:誰叫你不哭。
我看得疼,只好替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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