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利夏】《Hateful Bitch》18-19

18.

　　我能夠給你的，就只有一個完美的情人的幻象。

　　因為我不愛你，因為我的心一點不剩，因為我再也沒有餘力，將我崩塌的情感移到他處。

　　因為我最後的力氣，只足夠用來對自己說謊，於是我在你身邊，才能夠得到幸福。

19.

　　阿斯利安察覺夏碎的變化，就好像他們是真的戀人，而不是互相慰藉的關係。他和夏碎的關係更親近了，和真正的夏碎卻愈發遠了。

　　他是明白夏碎的。

　　於是他能做的也只剩下沉浸於幸福的錯覺，不去尋找夏碎藏起的自我。

　　至少，夏碎完全信任他。

　　夏碎從來不是個好睡的人，他們的生活裡，總是阿斯利安首先睡著，而夏碎不知多久以後才入睡；如今夏碎卻經常先一步睡著，而且是真的熟睡，試著叫醒他便會被不可思議的起床氣襲擊的那種。他也因此明白了為何偶爾冰炎學弟會帶傷上課。

　　這大概是他從未嫉妒過冰炎的部份。

　　冰炎來訪的時候，他正陪著夏碎午睡，夏碎睡得沉（幸好），手機鈴聲只吵醒了他；他迅速接通，退到外廳去，只聽得一句：我在你房門口。

　　阿斯利安沒有多想便打開門放人進來，料想就算夏碎醒來也不可能從房內跑出來見冰炎。

　　冰炎進了房，阿斯利安招呼人坐下，張羅了茶水，冰炎蹙起眉似乎有些情緒，但沒表示意見；黑蛇小亭發現來人是冰炎，又擺出攻擊的姿態，阿斯利安撫拍了下黑蛇，黑蛇盤到他手上。

　　「怎麼了？」阿斯利安問道，冰炎只淡淡反問，要不要一起出任務。阿斯利安意外地挑起眉，冰炎可是自夏碎出事後便沒再和任何人搭配出任務。

　　「……因為你最像他。」

　　「我？」

　　「我說不上來。但這次任務有關白川主，我想，也許……」

　　阿斯利安瞬間明白了。

　　「颯彌亞，我不會接受任務，人死燈滅，夏碎一定已經去到該去的地方了，你不要想逆天而行。」

　　冰炎的神色看起來像被一箭刺穿心臟。

　　「夏碎是我的搭檔。」他靜靜陳述，好像這一句話就能解釋一切。

　　他接著有些懷疑地偏頭，輕緩地呼吸，困惑地盯視桌上的茶水。

　　而後猛地掀翻茶几，越過去揪住阿斯利安的衣領。

　　「亞——」

　　「為甚麼這麼對我！」他努力壓低音量才不至於狂吼：「你知道搭檔是甚麼意義！為甚麼？」

　　「你再說甚——」

　　「薰香！茶水！」冰炎幾欲抓狂，「夏碎被你藏在這裡！」

　　阿斯利安心頭震顫，面上卻作無事貌，擺出無奈的姿態，舉起雙手故作無辜：「亞，冷靜點，夏碎不在了，你不能跟著崩潰。」

　　他慢慢解釋：「薰香和茶葉是夏碎之前送我的，我偶爾用用而已，你別想太多。你……唉，你必須接受，夏碎真的已經……不在了。」

　　冰炎原先氣的呼吸急促，現在總算慢慢冷靜下來，跌倒一樣坐回原位。

　　「……你說得對。」

　　阿斯利安一邊收拾一邊看了冰炎一眼，放下心來。冰炎恍惚地坐著，呆呆看著他收拾，嘴裡不由得喃唸了聲搭檔的名。

　　「學弟，你——」

　　「——利？」房內卻傳出呼喚，既慵懶又魅惑。

　　阿斯利安臉色一變，立刻行動，伸手抓住冰炎手臂，丟下移送符，眼景一轉到了紫館庭院內。

　　接著就是一拳砸在臉上。

　　「阿斯利安！」冰炎厲聲吼，手一伸握穩了烽云凋戈，朝阿斯利安攻去。「你看我這樣覺得很好笑嗎？！」

　　阿斯利安乾脆挨打，放任自己被掀翻在地上。

　　冰炎喘著，雙眼含著狂怒和悲哀。

　　「為甚麼？阿斯利安，看我這樣，你覺得很有趣是嗎？」

　　他沉默。

　　「為甚麼？」冰炎一轉槍尖，直指他的面容。

　　「因為這是夏碎的願望。」

　　「願望？你說夏碎的願望是讓所有人——包含搭檔——以為他死了？然後躲在你房裡足不出戶？」

　　阿斯利安坐起身來，握住烽云對著他的槍尖，掌心緩緩流下鮮血。

　　「對，這就是他的願望。」他迎視冰炎的目光，手越握越緊。「他不願意再見到你、寧願讓全世界以為他死了。」

　　冰炎神色痛楚，收起了兵器。像再也承受不住一樣，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上，竟一時哭得不能自己。

　　阿斯利安也嚇得不輕，只能坐到對方身邊，按住學弟的頭頂，放任對方哭得像孩子。

　　「為甚麼……」

　　冰炎的問語像一縷見不得光的幽魂，緩緩上飄蒸散在日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