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冰夏】《少年無家》27-29
27.
夏碎醒來的時候,他恰好在一旁。
他在房中踱來踱去,偶一回頭,就撞進那兩汪寧謐的瞳水。他於是怔怔地看著夏碎,夏碎也靜靜地望著他。
冰炎走到床側,拉了張椅子近來,好整以暇地坐下。
「『冰炎』不是我的本名,它更像一個代號。」他說這話的時候,盡力隱抑了指尖擴散開來的顫抖。
如果夏碎,不想聽呢?
如果,已經太遲了呢?
如果夏碎不能原諒他?
如果,夏碎不願意接受他?
他的心底忽而湧出前所未有的恐慌,飛速地淹過他的頸子,他的聲音扼在喉頭,無法脫口。
還能不能有一個人,無視他的名聲、接近他的本然、容忍他的無趣,然後對他伸出手,和他成為友伴。
冰炎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如果他時至今日的生命中,有個人能夠、願意理解他,那個人就是夏碎。而他的回應卻是當著對方的面摔上門。
「……冰炎,」夏碎溫溫的嗓音破散了不安的沉默,他輕輕地說:「我在聽。」
冰炎驚嚇似地抬頭看向床上的人,只看見紫色的瞳眸靜得像玻璃罩中的永生花,在整張和潤的臉上開出一片柔軟的顏色。
而他的反應只有掩住臉,一句話也說不下去。
夏碎就別過頭不看他,幾乎有些笨拙地伸手拍拍他的頭,沉默地等他把過多的情緒流空。
過了好一會,夏碎的聲音傳來:「好了嗎?」
冰炎不回答,夏碎也就不將臉轉回來。
「……我的脖子有點痠呢。」
「……」那你就痠著吧。冰炎如此想,掩著臉從指尖偷瞄了眼夏碎。
他從未如此丟臉地大哭,更遑論是在他人面前。
「冰炎。」
他聞聲抬頭看像夏碎,夏碎接著道:「幫我倒杯水吧?」
冰炎看著那個後腦杓,幾乎已經看見對方臉上呵呵呵地笑著。他就接受了對方的體貼,拿著空了的水瓶走到臥室外裝水。
重新回到臥室時,看見的是在房裡走來走去的病人,他把水瓶往桌子上一放,把人抓了拖回床邊,按著肩膀逼人坐下。
「你在搞甚麼!」
「躺久了想起來走走……」
「你全身都是傷!你不痛嗎你!」
紫眸無辜地看著他,像是在告訴他,他真的不痛。
冰炎霎時如墜冰窖。
「你是不是真的不痛?」
夏碎的眼眨了兩下,靜靜地、冷冷地,算是承認了。
「……你在家裡,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夏碎卻對他搖搖頭。
「還不是時候,冰炎。」
「那甚麼時候才是時候!你死的時候嗎?!」冰炎揪住夏碎的衣襟,然後把人往後一摔,夏碎倒在床上,像死一樣看望著天花板。
夏碎沉默一陣,良久、良久才終於說:
「你知道的,你要逼我說出來很容易。」
冰炎瞪著他,緩緩地、猶豫地坐到夏碎身邊。
「……我的名字是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
「哇,好中二。」
「……你要聽不聽。」
「要。」
28.
話說開以後一切都變得容易起來。
夏碎傷癒後他們開始重新執行任務,冰炎這才發現他們簡直是天生的搭檔,原來他們的誤打誤撞換來的居然是最佳的依靠;他的果敢和夏碎的嚴謹,夏碎的企劃性和他的行動力,或是他壓倒性的力量與夏碎及清晰的思路。
他相信他們確實是適合守護對方背後的彼此。
交託彼此的部分過去後,他們終於正式成為搭檔。
並且在冰炎的推荐和幫助下,夏碎順利地考取了白袍。冰炎自己也在其他公會袍級的推荐下,以前所未有的年紀取得了紫袍資格。
29.
他也終於了解夏碎的自毀傾向,更明白了夏碎的護腕從來不是為了護腕。當夏碎初次在他面前脫下護腕,他並沒有問原因,只是伸手輕觸了那一道道細細的傷痕。
他輕輕說:原來你想死嗎?那是你找我搭檔的原因嗎?
夏碎用出奇溫柔的語氣回覆他:我只是不想活而已。
而搭檔是意外,你自己知道。夏碎的眼神如此說。
「你也知道的,我這樣是死不了的,」夏碎以手指抹過道道橫過手腕的疤傷,而後換了個方向,順著手臂縱向比劃而下。「如果我願意,這樣做就結束了。」
冰炎緘默,顫顫地抬起手。
他最終是擁抱了夏碎。
不能死與不想活。他們是何等的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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