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寡情》

*瓶邪←花



  解家清盤。
  他站在光芒慘澹的燈下,身上一件浸透殷紅的粉襯衫,微微垂首平靜地摁著手機,像朵浴血清麗的花。



  「當家的,這人怎麼處理?」
  伙計押著一人過來,解語花瞥他一眼,發現是自己帶來人馬裡的一個,跟著本家也有十幾年頭,這次卻給反水的盤口做了內應,是給錢給權買通的不清楚,總歸是害得他多所折損。
  解語花的目光沒有波瀾地移回手機屏幕,就道:「手腳都剁了。幾個盤口也整乾淨,扯上這事兒的一個別放過。」過程裡頭沒再抬過。
  「──九爺!九爺別!我我、我不過一時財迷心竅啊!九爺莫要如此──」
  他於是眼簾微斂,眸光閃現嘲諷的笑意,別?就別了。「拉下去做了。」
  「九、九爺──!九爺您手下留情!九爺──!」
   他繼續摁著手機,像壓根兒沒聽見那伙計撕心裂肺的嚎叫。

  沉穩的步聲隱隱傳來,解語花留上了心,那人走到他跟前,他不用抬頭都知道必定又是一臉笑得莫名。
   「今晚下雨,」果然是帶著笑的嗓音。
  「流血的天氣。」解語花沉聲接道,抬起頭,「黑爺,怎還在這?」
   「喲花兒爺,我好歹也幫了你一把,咋一見面就趕人哪?」
   「沒你,這事兒一樣能成。」
  黑瞎子略顯無奈地搖頭笑說,哎喲花兒爺,我說您怎就這薄涼性子,這麼寡情,不好不好。
  寡情?輕聲重複一次,解語花唇勾起漂亮的弧度,完美得彷彿幾經算計。「幹這行的,你見過哪個深情的好下場?」
  沒再多說,他打發人走了又顧自摁著手機打俄羅斯方塊,人聲嘈雜漸漸稀落,待到自家伙計把地兒清理得差不多解語花才動身離開。

  他走了段路見著黑壓壓的路旁有兩道人影,於是邊走邊警戒地握了別在腰間的細棍。
  「小花!」歡脫的聲音之後就是一歡脫的人迎了上來,解語花便鬆開了握棍的手,那人和他一起走到燈下,臉上帶著的笑立馬為惶急取而代之。吳邪伸手拉過解語花上上下下看了遍,睜大眼睛瞪著他身上的血衣,「這麼多血!小花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淡漠的神情就融成溫潤,「沒事,我沒傷。」
  「那這些血……」吳邪噤聲。解雨臣沒應,但他心知吳邪明白。
  全是別人的血。吳邪眼底閃過一絲疼痛,解雨臣心底隨之閃現一陣鈍痛。
   「還說沒傷呢!這不是開了一口子麼?!」吳邪說著就拿衣袖往解雨臣臉上抹,他嚇了一跳愣是沒想到躲,頰上一痛才清醒過來。
  「小邪!」這才伸手去擋,可那廂吳邪收回去的袖口上已經一小攤血紅,他不住蹙起眉盯著那點紅。「做甚麼呢,髒了衣服,傻不傻呀你。」
  他知道自己的語氣不對,不該如此,可他藏不起寵溺或其他的甚麼。
   「你才說甚麼呢,等等,我找找有沒有帶止血膏甚麼的……」
  「不用了,這麼點傷。」解雨臣笑笑攔住吳邪翻找的動作,好笑地看他又憂心地湊上前來看自己臉上傷口。
   「嘖嘖,傷在臉上,這下可多少女孩子要傷心哇……」
    「……」他微笑。那你呢,你傷心麼。

  「哎,小花──」
  「吳邪。」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清冷冷的聲音。
    「嗯?」
   解語花看見張起靈走到吳邪身後。是了,方才瞥見的確實是兩道人影。吳邪幾乎要摸到他頰上的手因這聲叫喚收了力道,指尖兒堪堪滑過他鬢邊髮梢。
  「冷。」張起靈這麼說著將吳邪輕輕拉退一步,給他戴上圍巾。
   「呃?喔,謝了小哥。」
  嗯,冷。解語花又勾起唇來,一雙桃花美目半闔著顯得慵懶。目光瞟過去,竟又是滿目幾近嘲弄的笑意,而對方回望他的淡然雙眸隱隱浮現敵意,他不禁笑出聲來。你急甚麼,我這還甚麼都沒做呢。
  「小花?」
  「沒甚麼。」
   竹馬疑惑地望了他一眼,轉回去同那黑面神說話,一邊拉下頸上圍巾要給張起靈圍上一邊說著甚麼「小爺我穿得挺暖,圍巾小哥你用就好」,手卻輕易被推了回來。
  吳邪稍稍鬱悶了下轉向解語花,又睜大眼睛,又帶點憂心,說小花你只穿這樣不冷啊,不成不成,大衣給你吧。說著還真要脫。他笑笑說給了我你穿甚麼,用不著。然後就著吳邪捉住衣襟的手給他把大衣捂得更嚴實了。
  「真不冷,方才忙得很,現在還有點兒熱呢。」他就有本事穩,就有本事讓自己一絲也不顫抖。
  吳邪就沒有懷疑了,口裡嚷著冷死了冷死了任憑那邊張起靈將他的手握過去,像呼吸一樣自然;解語花看著張起靈那淡然的眸子對著自己生出明顯的防備,挑釁一樣挑眉笑了笑。
  張起靈蹙起眉盯著這笑著的人,解語花的雙手環在胸下,有些不自然,極細微的。
  「吳邪。」張起靈低聲喚道,吳邪轉臉看他。
  正當解語花以為這黑面神要說甚麼回去了之類的話語時,對方卻抬起手來指著他,說:「傷了,不輕。」
  他瞪大眼近乎驚愕地盯著張起靈,吳邪一聽也疑惑地轉向他。
   「──小花?」
   「說了沒事。」他退一步,抬手一揮意欲阻擋吳邪上前,不巧卻暴露了因按在傷口上而沾到衣袖上的血液;吳邪就驚了,馬上過來抓著他的手要看傷口,他一手按著腹部一手擋開發小,說一點小傷,啞巴張搞錯了。
  「小花……」那雙澄淨眼睛裡馬上多了不悅的情緒,擺明了不信。
  「真沒事,不嚴重,處理下很快好的。」解語花說這話時眼裡淡漠得沒有一點顏色,清淺目光轉到吳邪身上,吳邪更氣了,「說甚麼呢!不嚴重哪來這麼多血!你讓小爺看看!」

  解語花嘆口氣。這孩子,倔勁兒又起了。
  他忽然想起一次下斗,所有人都傷了躺著給救出去的,自己和吳邪傷得算是輕的,張起靈為了保護吳邪傷得很重,在醫院時吳邪醒得最早,後來他也醒了,天天就看吳邪瘋了一樣問張起靈的狀況。
  恍惚間他想起,在那小哥脫離險境以前,吳邪一次也沒仔細問過其他人的狀況。
  當然,甚麼發小,也是一樣的。
  他突然就覺得這天氣還真的是冷死了哪……

  比不上,不能比,從開始就這樣了不是。
  ──你還說甚麼兩小無猜的舊情呢。

  「……小邪,沒事,剛才說了,身上這血大部份都不是我的。」解雨臣低聲說道,捏了捏吳邪握著他的手。「真沒事。」
  吳邪盯著他臉看,直接就愣了,說不出話。解語花見他這樣便調整了臉上表情,把不小心溜出來的脆弱都趕回面具下,微微笑了笑,抽開被發小握著的手,把他朝後推了推。
  「快回去吧,天冷,那邊啞巴張等你不是?你不好讓人家陪你受凍吧。」他說得可周到,吳邪想想也是,心道小花這樣子看來也不像真多嚴重,他自己處理也好,我還是別去添亂。
  於是互道聲別,吳邪走到張起靈身邊,那廂張起靈卻不動,望著解語花,淡然的雙眼此刻多出一些意外與不解,他瞥了眼解語花按著腹部的手張口又要說話──
  這時解語花目光投到張起靈身上,一眼清冷驕矜。
  張起靈怔了下,終究沒有說話,隨後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和吳邪一起走開了。
  「小花,下次有機會再聚聚吧──」

  張起靈回頭看見解語花笑著朝吳邪這兒揮手,發現他在看就揚起了另一種高傲的笑,不知怎地就讓張起靈心裡那些敵意防備都成了一種複雜的堵心的情緒。
  ──對一個全面棄降的敵手,你還憑甚麼防備呢。
  他並不知道。他以為他對吳邪不會放手,可是現在這個驕傲的人把所有所有挑戰敵意手段爭奪都繳械,變成在吳邪身後朝他而來的一推。
  張起靈以為解語花不是這樣的人。他以為他要的,他就會去拿,有甚麼障礙排除便是,寡淡的眸裡訴說這僅僅是相當自然的自利。

  待兩人走得很遠很遠,遠得看不見身影,解語花還在原地看著那個方向。
  然後他取出皮夾裡那朵風乾的褪色的花,捏在手中用指尖一點一點碾碎。
  把小時吳邪離開前奶聲奶氣說小花,我一定回來娶你,並且把花別到他髮上的畫面一點一點碾碎。

  ──你見過哪個深情的好下場。

  當然張起靈也不知道,解雨臣從來不是寡情的人,只是他所有深情滿滿地給了一朵記憶裡的花,又何來多餘的感情施加於他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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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
這都多久以前寫的東西了,回頭看看真有一種黑歷史恥到不行的趕腳.....

好啦我反正是搞好了部落格發了文,
嘛以後就待我慢慢摸慢慢改進唄。



留言

  1. 小花真的好深情QQ
    吳邪你...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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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渣、略渣,請輕拍、請輕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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