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黑花】《燒光》6-7
6.
煉鐵廠裡不再有人聲，氣氛靜好，我不知自己發了甚麼瘋讓他握著我手也沒想甩開，就任他這樣拉著在漆黑裡領我出去了。
「你他媽給我動了啥手腳？」我質問，可這貨又嘿嘿嘿地癲笑起來，沒有應。
到外頭，這塊地兒是荒涼，頭頂上卻挺熱鬧，全是星星，我停下來抬頭看了會，星光滿眼的時候旁邊那傻缺竟捧著我的臉就吻了我，吻得很輕，我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僵在那兒。
「花兒，我喜歡你。」
他就這麼低喃一樣說了，神態和語氣認真得像進行某種儀式；方才廠房裡我自己親他那口都沒點不自在的情緒，這下可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卻雙頰發燙。明明是這麼惡俗的橋段。
一掌推開他那張笑淫淫的臉說了句死開，讓他滾到前頭領著循原路回學校──我才不會說路在來時我已費心記了，只是有那麼點兒窘所以不願和他走一塊兒。
我就走在他後頭幾步遙的地方，心裡那點矯情的年少心思就藏在了那頎長的背影後。
溜回宿舍時騷亂都平了，一片靜謐。
夜奔一趟弄得滿身汗，進浴室一看自己身上卻是半點黑灰沒有，天曉得黑瞎子怎麼自個兒搞成那樣的。唯一沾著煤灰的是那傢伙劃拉過的掌心，我盯著那小小一顆心形，不住笑了出來，還怔了會沒想要洗洗呢，我操，又不是犯花痴的小少女，想著就把那點灰洗了乾淨。
後來黑瞎子這傢伙回了自己房間後又來我房裡，軟磨硬泡就是要在這兒過夜。
「滾。」
「別介啊花兒，我房裡那一只瓶子閃亮亮的我睡不著啊──」作勢哭哭啼啼地就湊過來，「小三爺睡得可香，我躺對鋪翻個身吱點聲啞巴張都要砍我幾記眼刀呢──瞎子我好委屈的──」
我一面把黏上來的人一腳踹開一面想說這樣啊，方才進來看小邪床位是空的原以為還沒溜回來，原來是給帶去黑瞎子和張起靈那寢了，難怪難怪。
想想留這人下來也沒甚關係，反正假日裡其他室友回家的回家蹓躂的蹓躂閃沒人了都，嘖了聲踹他去躺小邪的床位，他又不從了，說真睡了小三爺的床啞巴還不把他一頓打，死活要和我擠一床。
這時我睏極了壓根沒和他鬧的心，於是往裡挪了挪，那癲貨就鑽被裡來美滋滋地摟著我；幸好他不胖，而我很瘦，一張床擠擠還勉強可以。洩忿地在他腰上狠掐一把，我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很快睡著了。
7.
年輕的情感容易燃燒。
我坐桌前一口一口吃著漢堡吃得很慢，對面坐著已經懶得吐槽黑瞎子的小邪。桌上一邊還擺著兒童餐，當然是那二貨拿來的，現在我知道跟這人相與得要學會一種淡定的工夫，你跟他較真是會瘋的，這點坐他對面的啞巴張做得極好，不過那程度估計也就他一人辦得到。
但橫豎我是坐這兒看他拿兒童餐玩具逗一旁的孩子逗得不亦樂乎了，心情還挺平靜，我實在不知該對這份習慣的平靜作何感覺，尼馬難道還瘋得無知無覺了，草。
想著我就想誇張地嘆口氣，但終究沒有，只埋頭把東西吃完，這時黑瞎子轉過來看我，手上還拿著玩具晃啊晃讓那小娃兒一蹦一蹦要抓抓不著；他看我一會就道花兒，咱們帶他回去當兒子養吧。
我聽了就頭疼，當沒聽見。
見我沒理他他也不惱──應該說從未惱過──只繼續和那孩子玩，然後一邊又對我說：「不想帶回去？那咱們生一個？」於是我給他一拳。
旁邊小邪笑起來對我謔道：「嗯，生一個。」
我回他一個燦爛的笑，他就抖了一下。我站起來笑著拍拍他身旁人：「張起靈，小邪要個孩子哪，你加把勁。」
「我操！小花──」我就笑著把他手裡的漢堡往他嘴裡塞直接讓他住嘴了。「喲，這還害臊呢，不打擾啦，爺先走一步。」
我站起來要離開時恰好王胖子帶著食物過來了，他就對我說哎，花姑娘要走啦！我點點頭說是啊，胖同志慢用。往他那神膘上手刀狠狠一劈權充道別，然後在他的嚎聲裡瀟灑地走出門去了。
路上走一會就聽身後一道步聲愈發接近，一回頭就見著跟出來的黑瞎子，我問他一句跟著我做甚？他還是笑了，說，呵呵，這不是要保護花兒麼。
我就無奈了。
緩了步子讓他走到身側，他笑笑問我句真不要個孩子呀？我說我不喜歡小孩，他就道：「嘿嘿，我也不喜歡。」我直接雙眼上翻給他倆衛生球。
「你瞧我們這樣，哪兒來孩子。」我緩緩說道，黑瞎子被我說得一怔，然後又笑了，摸不清甚麼意思。
「看上去你也不介意啊。」他探過身來看了一眼我的臉，我瞪他一眼。
……我這不是擔心你介意麼，操。
「花兒。」聽他喊聲我瞟過去，他臉向著前頭，但我看見他眼角餘光在我身上，眼神兒溫軟軟的，唇角一如既往勾起，卻也是溫軟軟的。
他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一拍我後腦，我罵他一聲，他笑得很歡，然後手掌包住我招呼到他身上的拳頭。
我蹙起眉把手放下，兩隻手垂到身側便就這麼牽住了。
這貨不見得知道我介懷甚麼，卻用了他的方式聊表安慰。
我們可以那麼單純相握著手笑，那麼單純想得遠到成一個沒有孩子的家，那麼單純認為，這就是一世了。
年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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