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冰夏】《困獸》7-9

*有冰夏h

--

BGM


7.
  他愛他的搭檔。
  承認的時候,也就是他決定提出拆夥的時候。

  千年前的事情算有個收尾,搭檔從兩處家鄉歸來,回到學院後生活也步上軌道,所有可能需要他幫助的事情都結束了,他也總算可以開始處理自己的情緒。
  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是在他們又開始出任務的某天。

  冰炎先到了約定地點,他接近時,遠遠就看見冰炎環著手臂倚著樹,等著。
  往昔,他特別喜歡看他的搭檔遠遠地等在那兒,等他。那樣銀色的月光一樣的長髮、細緻得像花瓣表面的容顏,往哪兒一站,就是一幅畫。
  如今他看著冰炎的長髮,忽然再也聯想不到美麗之類的形容詞,看著那樣淨潔的銀色與搶眼的紅色,他就感到毛骨悚然,他看見六歲的自己,跪在一地的血色裡面捻起染紅的白色花瓣,身旁是母親的屍首。

  雪野家以繼承人為首位,拋棄了曾經疼愛的小主人;父親以家族為首位,放棄了自己第一個骨血;母親以父親為首位,犧牲了年幼的稚子。
  他的童年一片荒蕪,而他的年少都有搭檔陪他走過;他以為,以為終於有個人將他放在首位,然後他就為對方償付了自己的一切,最後,他就背叛了他。

  冰炎背叛了他。
  他想起自己被搭檔從背後打暈的瞬間,他感覺自己最後僅存的,一小部份,就那樣死去了。
  他於是痛苦地想,原來我真的是個殘次品。

  痛苦。
  夏碎疑惑地任這二字懸浮在自己周圍的空氣裡,然後在吸入時痛得不能呼吸。他從來不知道,當他看著冰炎,原來也能夠有這樣的感受,他想是過往的時日裡,搭檔所能代表的一切太過絢爛,但也許草長鶯飛的季節裡也有腐敗呢。
  他走到冰炎面前,第一次、第一次,無法直視對方。

  他們的關係從此開始失速。
  夏碎再不能無後顧之憂地執行任務,他總會在意搭檔,不知搭檔去向的時候焦慮得重複沖洗茶具,一個上午後才發現小亭腦袋兩側的辮子款式不同,疊好的衣服似乎總不整齊,書的排列總是不順眼,房間永遠顯得雜亂。
  他整理、整理、整理,有一次發現幾滴淚水跌濺在他忙碌的手上。於是他搗亂房間的一切,出發去找冰炎,讓對方發現了他拆夥的念頭。

  最後、最後,他被關在搭檔的臥房,發現搭檔居然與他有同樣的情感。



8.
  像從前一樣,他把搭檔抱到床上放好。他看著冰炎沉沉睡去,就起身為自己沖了茶,再去切片蛋糕,緩緩地、安靜地吃喝完,再把所有器具收拾好放回原位,最後,他在床沿坐著,過了一夜。



9.
  他們二人都沒想過,原來他們的關係還能有變化。
  自夏碎發現冰炎無法休息的狀況後,就設法每晚把對方留在臥室好好地在床上睡。由於不願意說話,加上無法踏及臥室與浴廁以外的地方,夏碎採用了各種奇怪的方式,例如半夜拿硬皮書狂敲牆壁把外廳的搭檔引進來,再往門邊一站,擋好擋滿;或是冰炎洗完澡出來後發現房中所有家具被堵到門前,而夏碎坐在床沿,對他笑得人畜無害。

  有一日冰炎躺平了準備睡覺,夏碎就坐在一旁點著閱讀燈看書;他看著夏碎順到側邊的瀏海,才意識到日子也過去將近百日,不禁有些迷惑。
  「你不生氣嗎?」
  夏碎轉過來看他,他才發現那雙眼冬雪不再,春水始解。
  「我為甚麼這麼做,你也不問嗎?」
  夏碎就停了一下,然後闔上書擺到一邊,接著定定地看著他。

  夏碎已經知道了。冰炎看著那雙寧謐的眼,心頭震顫。
  他向來對自己的搭檔有些懼怕。
  最怕的部分就是,夏碎了解他,他卻不了解夏碎。

  但他望進夏碎的眼底,還是知道了對方大概的意圖。
  「夏,不管你想做甚麼,別做。」
  夏碎偏首,他擰起眉;夏碎對他淺淺地笑起來,他連忙伸出手往夏碎臉上一擋,就掩住了對方的眉眼。對方停下了傾身的動作,抬手握住自己臉上那隻手,下移到唇邊。
  澄淨的眼直直盯視他,他想夏碎現在的心思就像那雙眼一樣清楚;他的指尖被親吻,而後感觸到輕輕的舔舐。
  他知道夏碎在做甚麼。他希望夏碎不要測試他。
  「你不要……」不要作踐我。
  不要作踐我們。
  冰炎這樣想著,然後他的手勾到夏碎的後頸,將對方扯了下來,接著就只能在接吻的間隙裡懊悔地想著,靠,我真蠢。
  他盡力去思考別的事情,放任夏碎脫掉他的上衣,對現況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感受到夏碎的唇舌在他身上放火,那些敏感的地帶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於是沒辦法再分心,面對夏碎總感覺自己是個才上戰場立刻丟盔棄甲的降兵。

  夏碎騎跨到他身上,指尖劃過他的腰側,被坐著的位置不太妙,夏碎每一動作都能或輕或重地傳到他身上,隔著柔軟的布料蹭著他的腿間。冰炎被撩撥得有些焦躁,直瞪著上方的人,夏碎看著他的表情就深深地笑了,連眼角都有勾引的意思。
  他蹙起眉,夏碎伸手往下探,他的眉舒開,只剩下鼻間溢洩一聲輕哼,夏碎的手掌整個覆上他的性器,輕輕撫弄。冰炎才剛感到滿意又被對方刻意的磨人惹惱,乾脆支起身子把夏碎翻下去,直接把人面朝下按在床上,扯掉浴袍的綁帶,拉下布料,一口咬到後頸上。
  冰炎這才頓了頓,想起一開始自己分明是想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他沉著臉直起身,才張口聲音都沒發出來,夏碎就翻了身一腳踩到他胸膛上,浴袍散落下去,他一低頭就看見了對此刻非常沒幫助的畫面。
  冰炎隻手抱住那條腿,做最後的掙扎,用商量的語氣開口:「夏,我們……」
  啪。迅速抬手接住朝自己的臉飛來的物體,冰炎看了下手中的潤滑液罐,再看看故作無辜的紫色瞳眸,最後的想法是,夏碎從來都是預謀犯案的。

  插進夏碎體內的時候終於聽見了對方細微的呻吟聲,三個月沒聽見的聲音與記得的有些落差,似乎性感得多,但想了想眼前的狀況又覺得本來就該如此。
  冰炎倒是賣力取悅對方,細細觀察著夏碎的反應,就想著能不能再騙著夏碎開口哼幾聲,只是直到最後夏碎口中都沒傳出過有意義的字詞。
  冰炎不知道他們還要走到哪裡去。以往他們關係的維持就是靠著尋歡作樂的錯覺,他們不說誰愛誰,他們之間沒有誰愛誰。
  現在夏碎知道了。夏碎都知道了。他拙劣的手段,他真誠得幾乎碎裂的心。
  那麼夏碎呢?夏碎到底怎麼想?
  他不知道。於是他伸手握住夏碎的頸子,有些失控地想著,想讓他死在這裡,讓他們都死在這裡吧。





留言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