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黑花】《燒光》12-17


12.
  順利從大學畢了業的咱們一行四人找了家店子窩著喝酒吃菜,天南地北地胡扯,畢竟這畢業後要各謀出路,說實在這般相聚的機會也不多了,吳邪要再進修,得去杭州,張起靈暫且要留在長沙,而我和胖子要上北京,恰好都是為了自家產業。

  酒過三巡,人就開始憶舊,說高中時王胖子追沒追上的妹子,說給遞了無數情書的張起靈如何冷面速殺一片痴情少女,再說吳邪和我倆竹馬表面一副乖得不行暗地裡卻惡整了多少老師同學,又說、又說……一戴著墨鏡的二貨如何帶頭去偷校長那勞什子夢幻仙人掌。
  「哎,黑眼鏡啊,」吳邪端著酒杯搓搓下巴,「升高三那時不聲不響轉校了呢,最最開始還聯絡,後來不知怎地沒聲沒影了去。」
  「是啊是啊那四眼的,特沒心沒肺,屁都不放一個撇了我們一幫兄弟哪兒逍遙快活去了這!」
  「那是,指不定跟咱們屬性不合找了一幫墨鏡兒兄弟──混黑道去了。」我也不鹹不淡摻和一句。
  「哎花姑娘你也特沒心沒肺了,我看四眼對你挺上心啊指不定人家打算帶你過門呢,原來你們也沒暗通款曲下呀?」
  「胖爺多慮了,要入我解家門首先得有小邪那樣的腦袋,啞巴的身手,長相嘛,有我這級別就成,再不濟也得小邪那樣。」
  「小花!他娘的拐個彎嫌我難看呀!」吳邪一拍桌跳起來,他旁邊的啞巴張把他按了下去。
  「喲失敬失敬,瞧這條件開得,咱認得的也就小哥有資格同您比美,原來花姑娘您目標嫁入張家!志向遠大,鼓掌鼓掌!」說著拍拍一身神膘以代撫掌。
  「可不是麼,爺可要踏著竹馬的屍首前進啦!」我大笑道,伸手去拍拍張起靈的肩膀:「吳邪,你放心去吧,這傢伙歸我了!」
  「不成不成!癲了癲了、真癲了……危險啊小哥,對面的狐狸精現出真面目了你快到我身後!」吳邪一扯張起靈,抬手攔在他身前。「天靈靈地靈靈,小花遠離張起靈!」
  王胖子於是噴酒:「我靠!天真!你這破咒語頂多拔掉花狐狸一根尾巴毛唄!」
  我按著桌面差點沒笑岔氣,道:「你發小我是狐狸精,那你是啥?蛤蟆精?」
  「操!你還當小爺是發小麼!嘴這麼毒!」

13.
  酒足飯飽以後就要散,胖子自個兒打車先走了,張起靈撐著喝掛的吳邪,我正給他們叫車。
  張起靈照例發了一會呆,居然少有地開了金口喊道:「解雨臣。」
  「嗯?」我挑眉,奇了。
  「你惦他麼?」
  我笑了笑,搖頭。「這都幾年的破事兒了。」
  車來了。他頷了頷首,剛開口打算說甚麼,又閉了嘴。他半扛著吳邪坐進後座,我從前座窗向司機吩咐了句到最近的酒店,就這麼送走了我的竹馬及其相好。
  我抬頭看看被燈光打亮的夜空,心裡只餘下對當年練鐵廠裡外的俗濫劇情,一抹笑置之腦後。
  年輕的情感容易燒烈。
  現在回頭去看那年十七,念著的生生世世完全像很多很多冷笑話,說的人自個兒愉快地笑著,聽客唯有扯著皮陪笑。

14.
  暑假裡一天我醒在黑瞎子房裡,坐起身就著微光去看一旁熟睡的人,看著那張沒了墨鏡遮擋的臉我忽然覺得無比陌生,覺得那不是我總能熱著性子去擁抱親吻的人。
  這時我感到非常焦躁,起身下床走走晃晃,然後看見了擺在窗戶邊上那盆仙人掌,馬上想到去偷這仙人掌的那晚上,又想到胖子搞的假貨,一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同時也覺得那日子離得他媽有夠遠了。
  「咋起了?」
  我一驚,回過頭去,黑瞎子半坐在床上隻手掩著一對招子,我淡淡回了句去放水,就鑽回被裡。我不知道我為甚麼這麼說,他也沒問我為甚麼。

15.
  拎著個皮箱站在自家北京的老宅,看著小時覺得大得不像話的朱漆木門,如今只覺著狹隘。我逕直進去,守門的伙計還來攔,我淡淡瞟那人一眼,道:新來的呀?這麼沒眼力見,主子都認不得?
  那伙計一愕,退到一邊去,嘴裡直喊少當家對不住;我一擺手示意他住嘴,自個兒往內院走去。
   我母親在大廳裡坐著,一見我進去便站起身迎了過來。
  「雨臣!」較印象裡又更蒼老些的面容笑成花也似,「怎麼要回來也不先說聲,好讓媽請人去接?」
  我笑說不用那麼大陣仗,這地兒我還不熟麼。
  我覺得我是對不起母親那笑,因為我不是順著她的和家裡的吩咐為準備當家回來的。
  這次我回來,是準備鬧個天翻地覆的。

  「你爺爺臨走前交代你回來。」父親將茶杯送到唇邊,抿了口茶,接道:「這樣還不夠清楚麼?小臣。」
  我衝著他堆起笑,說:「我要留在長沙。」
  「我寫信同你說過,不乾不淨的關係斷一斷,高中畢了業就回北京來,秀秀也在等你。」
  「爸,」我語氣沉靜,擱桌上的手指尖使勁一挑,面前我的茶杯便翻了,原先蒸著熱氣的茶水潑開來迅速地失溫。我抬起目光直落落地投進對面男子眼中,「要我跟你和媽一樣麼?」
  原本即將發怒的男人一怔忡,我站起來轉身就走。
  要我順你的意,那你怎麼不為你父親扛下家業呢。

16.
  後來我回到長沙,把一切都搞砸。

17.
  「啥?轉校了?」
  我伸手把湊得極近的吳邪的臉推開。「是轉校沒錯,字面上的意思。」
  「這、這……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轉校了呢?」
  「我怎麼知道。」我把又湊近來的吳邪的臉再次推開,擺擺手讓他別問了,他疑惑地看了我一會,沒趣地去找胖子說話。
  我坐座位上靜靜聽王胖子在那頭侃大山,把黑瞎子轉校的理由從追妹子躲仇家到為父報仇猜了個遍,就沒一個中的。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不知道。那傢伙怕是被我給趕走的,雖然我不知道自己對那瘋子是不是真有這麼大影響力,但這理由橫豎是和我有關。
  有沒有呢?影響力。好歹我們大概互訴過心意,好歹算是穩定交往的關係,好歹親熱過幾次……那又如何?我一說走他就走麼?

  其實我知道他再也不是那個寵我寵得不行的黑瞎子,打一開始他就是匹圈不住的狼,煩膩了甩頭就走都不帶解釋的,是我非要恃寵而驕,兩邊脾性都烈磕得雙方都疼,就只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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