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夏冰夏】《永生花》

《永生花》

　　他們站在山巔。

　　料峭春風吹人醒。

　　每個人心裡卻都有一把不同的火。

　　只有他如死灰般冷寂。

　　「學長，夠了，已經……」

　　「你在說甚麼！褚冥漾！」千冬歲氣急敗壞地轉頭看向友人，語氣嚴厲：「我們不能放棄！」

　　「千冬歲，你已經看到結果了，夏碎學長已經變成鬼族了！」褚冥漾焦急地喊：「學長！快退回來啊！」

　　他的冷寂剎那燒成烈火，衝著學弟延燒而去。

　　「你以為你是誰。」他低語，提鞭舞花朝學弟攻去。

　　沒想卻落入一個懷抱。

　　「夏。」搭檔以擁抱攔下他，他看見後方的學弟因他眼中的狠戾而嚇得跌坐在地。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搭檔身上。

　　「沒事了，夏。」搭檔的語氣難得討好，只有他聽得出來。「沒事的，別傷害他們。」

　　他的搭檔鬆開手，抬手撫上他的面頰，那一瞬間世界收束，而只有他倆存在。

　　「你的眼睛還是紫色的。」而後搭檔在他耳畔低語一句。他就淡淡地笑了。

　　「我不能回去了。」

　　「我知道。」
　　「那你現在跟我費甚麼事呢？」

　　「我高興。」搭檔冷清而高傲地笑了，忽然一刀捅進他的腹腔。他吃痛，卻沒有後退。

　　他咳出血來，抿了下唇，溫熱的。他又笑了，瘋了似地狂笑出聲，而後緩緩退開，對著搭檔擺擺手：「我不會讓你做這種事的，冰炎。」

　　他退到邊界，往下望了眼。

　　「這裡是風谷，所有落下去的東西都會粉碎。」

　　他背對著他，佇立於懸崖邊，衣袖翻飛，彷彿捲盡滿世界的張狂。

　　「起風了。」

　　那是他看見的最後一個微笑。

　　鬼族化的藥師寺夏碎縱身躍下風谷。

　　「哥！」只有千冬歲最快反應了，失聲叫喊。一眾人往前擁到崖邊，往下看卻已不見任何身影。

　　冰炎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忽然也往前奔跑，在防護術法的保護下躍下了山谷。

　　良久，一手血腥地攀回崖上。他在眾人的圍攏之中緩緩張開了手掌，掌心裡是一只眼球，有著清紫的虹膜。他淡淡地道：「紫袍‧藥師寺夏碎鬼族化，已由搭檔黑袍‧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銷毀。」

　　千冬歲跌坐下來。

　　／

　　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看不太清楚，努力抵禦臉上陣陣撕裂般的痛。

　　「醒了？我點燈了？」

　　他點點頭，扶住自己的臉，開始施用治癒術。

　　四周亮起，他們就在當初執行任務意外發現的崖壁洞窟中。

　　「我幫你清理吧。」冰炎捧著水盆毛巾提議。

　　「你可不要嫌麻煩又轉移過去了，我的眼球不會長回來。」說著放任冰炎把打溼的毛巾貼到他臉上，輕手輕腳地擦拭、清洗。完事後冰炎將一個水晶瓶放到他手中。他看了一眼就笑了，灰白的瞳眸笑得微彎。

　　「這樣做對你有甚麼好處？」他把玩著水晶瓶，裡頭是一顆美麗的、凍住的紫色瞳仁眼球，像永生的花。「畢竟，你幫了我，但我已經沒有感情了。」

　　冰炎伸手連他的手和水晶瓶一起握住。

　　「這就是你所有感情的證明。」冰炎用出奇溫柔的眼神看著那枚眼球，他倒嚇了一跳。「你看見它，就會想起來的。因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更溫柔的人了。」

　　他想著，有啊，那就是你啊，親愛的搭檔。嘴上說：「你甚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肉麻話的。」

　　「一直。」冰炎笑笑，「我好歹也是半個精靈。現在你不會早死了，我可以放心全說出來了。」

        「……啊。」

　　／

　　他貼在搭檔耳畔低語：我們一起跳下去吧。不要再回來了。